亨利{xml}amp;#183;杰基尔的自白(7/9)
生了,仿佛又回到了我做这项科研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月份的某个晴天,冰雪融化的地方留下些许潮湿的痕迹,但一抬头就能看到晴朗的天空。在这冬去春来的时候,摄政王公园41里充满了冬日啁啾的鸟声。我坐在一张长椅上晒着太阳,往事慢慢浮上了脑海,却又模糊不清。我不禁想,我同别人并没有相差太远,不管怎么说,同他们相比,我那些自愿、主动的善行与他们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德行相比,还是无愧于心的。这种想法刚一露头,我便感到一阵眩晕恶心,忍不住浑身战栗。这些症状发作完之后,我昏了过去。但是,过一会儿,我便发现自己清醒了过来,心情也变得大不一样,好像突然吃了豹子胆一样对一切毫不畏惧,什么危险,什么人世的束缚与恐惧,全部被抛到脑后。我低头一看,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放在膝盖上的手变得青筋毕露、瘦骨嶙峋—我又成了爱德华·海德。就在刚刚,我还是那个德高望重的博士,受人尊敬,且生活富有。我的餐桌已经摆好,正等我回去吃饭,而我却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在逃的凶犯,一个臭名远扬的杀人凶手,一个早就应该被送上绞架的家伙。 我的理智动摇了,但并没有彻底丧失。我曾多次发现,我变成第二个我时,能力出乎意料地变得更强,官能似乎变得特别敏锐,精力也更加充沛了。因此难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有些事杰基尔或许毫无办法,而海德却能够做得很漂亮。我的药剂放在密室中的柜子里,那么现在怎样才能把它拿出来呢?我开始认真地思考,必须得采取有效的行动。密室的门被我锁上了,而如果我自己试图进去取药,那么一定会被自己的仆人扭送到警察局。我苦思冥想,必须找一个人帮助我才行。忽然,我想到了拉尼翁。可是,我该如何告诉他这一切呢?他又怎样帮助我呢?我该如何到他那里呢?再说,现在的我,在他眼中是一个素未谋面、看起来又令人厌恶的陌生人,如何才能说服他到杰基尔博士的家里去取我所需要的东西呢?突然灵光一现,我想起第一个我还有一个能力没有改变,那就是我的字体没有变。想到这一点,我便计划好了整个过程。 我先把衣服尽量整理一番,然后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马车,前往一家我偶然记起名字的位于波兰特街的旅馆。说实话,穿着过大的衣服使我看起来十分滑稽—虽然这身衣服遮盖着那么悲惨的厄运—马车夫见了我,感到十分可笑。我不得不咬紧牙关来克制内心狂暴的愤怒,见到我这副模样,笑意顿时从他脸上消失。我想,这对我们双方来讲都属幸运,否则,我就会在眨眼间凶狠地把他从车上推下去。到了旅馆,我向四周张望,阴险狠毒的样子将侍者们吓得浑身发抖,他们甚至都不敢看我一眼,全都毕恭毕敬地低头听从我的吩咐。依照我的命令,他们带我进了一个单间,并且送来了纸和笔。生命受到威胁的海德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因为愤怒,他忍不住浑身哆嗦,疯狂得想要杀人,他千方百计想要折磨他人,为别人制造痛苦。但是,这个坏蛋十分狡猾,他拼命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写完了两封重要的信,一封发给拉尼翁,一封发给杰基尔的仆人普尔。为了确保信能够及时寄出,他还吩咐必须寄挂号信。 那之后,他整个白天都坐在旅馆的房间里,在火炉边咬着指甲,他鬼鬼祟祟地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吃饭,侍者怕他怕得要命。等到太阳落了山,他就搭乘一辆封闭的出租马车离开旅馆,在大街小巷转来转去。我之所以说是“他”,是因为我不愿承认那就是我。那个可怕的家伙冷酷无情,此时此刻,在他的大脑里,只有恐惧与仇恨,此外什么都没有。后来,他又怕引起马车夫的怀疑,就把马车打发走,自己开始沿街步行。但是他穿着那极不合身的衣服,注定成为显眼的目标,于是他走得飞快,混在那些夜间行走的人中间。那种卑劣的感情始终在他的心中不断翻腾,他一边低声自语,一边向几乎没有人影的街道靠近,暗暗估算着还有多久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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