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夜(3/6)

迹上看的确非常像。”普尔忧郁地说,可是突然又换了一种语气,“可是笔迹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已经见到那个人了!” “你见过那个人?”厄特森大吃一惊,又疑惑不解,“是真的吗?” “是的,先生。”普尔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突然从花园走到实习讲堂去,看见博士的工作室的门敞开着,他正在讲堂另一端的箱子里翻找,大概是溜出来找药品或者其他的东西。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就怪叫一声飞快地跑进去了。先生,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我只来得及瞥上他一眼,可是我的汗毛却像刺猬一般竖了起来。先生,如果那个人是我的主人,他为什么在家里要戴着面具?如果是我的主人,又怎么会一看见我就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尖叫着跑掉?我服侍了他这么多年……”普尔说不下去了,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这事过于蹊跷。”厄特森先生说,“不过在听了你的话之后,我觉得事情似乎已经有点儿眉目了。普尔,你的主人很可能是得了一种很严重并且非常奇怪的病,这种病不仅使人身心饱受折磨,身体也极有可能变得畸形,导致他的声音和面貌都起了变化,所以他才戴上面具,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他一心只想找到那种药物,应该也是这个原因。这个不幸的人以为这种药会让他恢复健康。可见,在他的心中,始终还抱有一线希望—愿上帝保佑他的希望不要落空。普尔,我是这样认为的。这简直算得上悲惨,哦,普尔,我认为这就是合情合理的解释。我们就不要过于敏感,并为此胡思乱想了。” “先生,”普尔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可是那个家伙不是我的主人!千真万确!我的主人—”说到这里,他张望了一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我的主人身材高大魁梧,可是里面那个家伙那么矮小。”厄特森正想表示异议,普尔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先生!难道你认为我服侍了主人二十年,还认不出自己的主人吗?这么多年来,他每天早晨都在工作室的门口出现,难道他的头同门上哪个地方相齐我会不知道吗?先生!里面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杰基尔博士,鬼才知道他是谁,我相信一定是出了人命案子。” “普尔,”律师说,“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我觉得我有责任把这件事弄清楚,尽管这件事会令你的主人感到尴尬和难堪。实际上,这封信使我很为难,因为这好像能够证明你的主人还没死—但是,无论如何,我认为我们应该破门而入查看一下。” “啊,厄特森先生,这话才像你说的。”普尔说。 “那么,现在第二个问题是,”厄特森说道,“谁来干这件事呢?” “当然是你和我,先生。”普尔用大无畏的语气坚定地说。 “好,”律师说,“不管出现什么麻烦,都由我来承担。” “讲堂里面有一把斧头,”普尔说,“你可以用厨房里的拨火棒防身。” 律师掂了掂那根原始而笨重的武器,抬起头说:“普尔,你要明白,我们两个正在冒着某种风险,关于这一点,你想清楚了吗?” “先生,没错儿,我十分清楚。” “那好,我们就开诚布公好了。”律师说,“我们都十分清楚,实际上,我们所想到的比说出来的要多,我们索性就把还没有说的话挑明:你看见的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你认不认识他?” “先生,他跑得飞快,还弯着腰,我不敢说我看得十分清楚。”普尔答道,“但是,如果你的意思是问,那个家伙是不是海德先生,那么,我想是的!那个人的身材同他一样,敏捷的身手也同他一样,更何况,除了他,还有谁能从实验室的门进出?先生,也许你还记得,在发生卡鲁爵士的那起凶杀案时,他的身上就有钥匙。还不仅仅是这些,先生,你碰到过那位海德先生吗?” “碰到过,”律师说,“我还同他说过话。” “那么,先生,想必你也应该同我们一样,觉得这位先生的身上带有某种奇怪的、无法言说的东西。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个人,他令人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凉意,甚至凉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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