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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一探,也好早作准备才是。”

贾政办事勤勉,但在人情世故上却不甚通达,听了王夫人的话,不由一愣,反问:“托人?圣上面斥于我,只怕已传了出去,朝中还有谁敢受我们的托?”

“唉,莫非老爷是惊吓糊涂了么?家里的远近亲戚,最能在圣上跟前说上话的,又是谁来?”

“夫人是说……北静王爷?”

朝中“最能在圣上跟前说上话的”,本就不多,又是亲戚,总算被王夫人这么一提醒,贾政立时省悟过来。

他思忖了一会,又断然摇头:“不,是我家中子弟不争气,惹得圣上震怒,又怎好拿这事连累王爷?”

“唉,事到如今,老爷仍只顾着清高么?再说,又不是求王爷到圣上跟前说情,只是探一探圣意,怎么说是连累?”

王夫人见贾政依旧踌躇,又进一步劝说:“也不需老爷上王府相求,只要请了王妃过来,由老太太和我求她便了。”

“王妃?”

“不错,王妃虽尊贵,总不能外祖母病得厉害,也不过来看上一看?”

“这个,唉……”

贾政既不得主意,也只好听从王夫人了。

后者见丈夫不再言语,手臂一软,身体失去支撑,颓然倒回到床上,泪水又滑下了眼角。

她享受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内心却也清楚,这个外表辉煌的大家族,里子早已渐渐蠹了、空了,挥霍无度,弊端丛生,子弟无能,近来又祸福接踵,交替莫测,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现如今,她能指望的,就只有宝玉,以及宝钗腹中的孩儿了。

今上虽密令锦衣卫暗查贾家,但照常理,本不该在元妃薨逝未久,就有所举动。

原来,忠顺郡王在举荐宣抚使一事上,受了北静郡王的阻挠,心下忿忿,除了逼迫陆曼兮下毒之外,更指示党羽,接连在圣上面前,参奏贾家种种不法,意在借此打击北静王。

此事北静王如何不知?奈何贾赦、贾珍等人的劣迹,并非忠顺王捏造,穆苒也暗中查实了,并数次提醒过他。

一来他也痛恨贾家的人如此胆大妄为,二来证据确凿,龙颜大怒,此刻他若是去说情,只能陷自己于不忠不义之地。

为此水溶液十分头疼,只不敢告诉黛玉知道,元妃的薨逝和丧仪,已让她疲惫不堪,精神不济,故而在黛玉面前,水溶也只装作若无其事,自己则紧盯事态发展,伺机而动。

只不过,凭着他多年的官场经验,也很清醒的意识到,这一回贾家多半难保无事,无非是缓是急,是轻是重而已。

这一日他带着满腹烦恼,回到家中,才一进屋,就看见黛玉坐在床边哭泣,而紫鹃则在一旁不住地安慰她。

水溶大惊,忙问黛玉出了什么事,可她哭得哽咽连连,哪里答得上一句半句?

还是紫鹃说明了缘故,原来今早荣国府派了人来,告知王妃说老太太病得重了,两日水米不进,连药都难以灌下去,太医说了,若是再不能进食服药,恐怕也只在这几日了,特来告知王妃,可要回去再见上老太太一见?

黛玉听得魂飞魄散,当场就哭了,哪里还坐得住,恨不得马上就动身,回荣国府看望外祖母,只恐迟去一步,就要天人永隔,再见不到慈颜了!

还是紫鹃百般劝慰,说好歹得让王爷知道,王妃就这样火急火燎的去了,王爷回来还不给吓着?

再者王妃纵要去,也该让人先到老太太耳边说上一声,让有个准备,否则突然见着王妃,太过惊喜,也未必就对老人家好。

费尽唇舌劝了好半晌,这才把黛玉给按下了。

听了这话,水溶眉心微微一沉,在这当口,贾家突然让黛玉回去,果真只为了老太太病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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