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二十回 上（3/3）
去尘嘴上答应，心里想：“即便自戕，免得给脔割痛楚，也得见过宦叔之后吧。”
去尘给稽迟小半个时辰，李猪儿陪着他，说宦布见客之前须得穿上双重甲胄，免得发生意外，而这，正如关押去尘的禅房不能有硬墙坚地一样。
但作陪去尘而来的流水却先进去，给娘亲的丈夫穿上双重甲胄，借以把李猪儿的话儿知会他。若有人能在王不换和李猪儿之间递话，流水是再合适不过的。他有双重身份：一方面是王不换继子，另一方面又是李猪儿妹婿，与这头沾个亲，跟那边带个故。
王不换从流水嘴里知悉如下消息：最要紧的，是安庆绪、严庄上了朝，就再也没回来过，虽生死不明，但没消息说大皇帝处死了二人，——多半因为军国大计还没商议好，二人只得滞留朝中不得返家吧。
其次，是黄幡绰给弄到洛阳皇宫来了，安禄山大喜过望，摸着他的脸面和身段，听着他的歌喉与嗓音，连声说是绰兄是绰兄，救过朕一命的黄教师。据说当晚俩人呆了整整一个夜晚，这种莫大的宠幸大唐的前一个圣人李隆基也曾给予过黄幡绰，而如今，李隆基在大唐剩山残水之一的成都避难。
最后，是大皇帝没即刻下令押解杨去尘进朝勘验，验证了马上陵迟生割，相反，要尚食总监封雨亭拟定两个菜单，一个上头的肴馔专门用以增白催肥杨去尘，另一个上头的菜品是大皇帝与上千臣下观看好戏时的配菜，而主菜正是杨国忠之子杨去尘白白肥肥的少年肉，而那个好戏便是生生割下杨去尘的少年肉来，——大皇帝给封雨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无限制增白催肥仇人之子，上千大臣起码人均一片杨去尘之肉。
“孩儿的舅子要孩儿知会宦叔：‘若是主上召我带杨去尘入朝，若是这俩日没音讯的晋王与宰相忽然有了下落，说是双双又给主上拳打脚踢刀割箭划了，那么杨去尘不一定会死，死的是另一个人；若是主上见杨去尘时不要我在一边陪着，若是主上不再因病痛难忍而迁怒于晋王殿下宰相大人，则杨去尘多半性命不保。”流水仔细把妻舅的话转述与王不换听。
“你妻舅说过晋王要如何处置宦叔了？”
“是说了，”流水说，“不甚好听，孩儿不便转达。”
“但说无妨。”
“宰相和晋王原本要把宦叔当作东南之行捕到的那个应了五彩帝王之气的狂徒，却担心宦叔这个长相给安禄山瞧见了，给他认定晋王和宰相随便找个人来应差，招致杀身之祸，故此暂时不打算把宦叔递解到安禄山跟前。”
“安禄山尚有目力，如此说。”王不换判断说，“宦叔的人早就报知宦叔安禄山浑身长满疥疮，目力同时每况愈下，没多久便看不得人间的春花秋月了。”
“看来是的。”
“还有啥话，猪儿老弟的？”
“猪儿感谢宦叔救了他妹子，孩儿感谢宦叔救了我娘子。”
王不换叹息了三两声，让流水带去尘进来。
李猪儿推进去尘之际在他耳畔絮语说：“小心，宦叔多半要杀你。”
“为何？！”去尘心惊胆战。
“后悔把你从新婚之夜劫走，本想借你获得大财博得大名，哪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难免恼羞成怒，要害死你。”李猪儿说，“不过，我在这里，牢牢盯着他便是了。”
一旦去尘见到王不换，便全然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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