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问容芷

姜皇后极快速的眯了一下凤眸，瞳孔倒映着款步而来的人儿，那一瞬好似被刺痛了双目。

一如记忆中那般，步伐，身姿，如画的眉眼永远都是那么美好，灿若朝霞且又极为绚丽，姜皇后缓缓合拢了双手，而后放开，脸上一如既往含着雍容大方的笑容。

“赐坐吧。”她轻轻抬手一摆。

“谢皇后娘娘。”容芷笑得似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双如黑曜石般的黑眸闪烁着无害的光芒，她直直看着姜皇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探究。

姜皇后看着这样不谙世事少女，蓦然愣住。

透过她的清澈空灵的眼眸，自己一眼就能直面她的内心，甚至读懂她单纯的灵魂。这样的年纪，这样从小一直养在深闺的千金，什么都不懂，不懂身处后宫的险恶，也不懂人心的可怕，更不懂她以后要面临的斗争。

她怎么可能会是她……怎么可能会是那样一个聪慧耀眼的她……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

“芷容华昨日精神不济，今日感觉可好些了？”众多思绪翻涌不过是一会的时间，姜皇后很快压下种种想法，颇为关切地问道。

若是真的关心我你就不会这般发问了，这不是揭伤疤还能是什么？原本遗忘得七七八八了，姜皇后这么一提，不是存心要她想起来从而心情转为糟糕么！

一旦心情低落起来就会降低所有的防备，更何况还是对付她一个尚且十四岁的少女呢？简直就是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算盘打错了。

容芷面色一变，原本明媚的笑颜暗淡了下去，眼眸当即水润起来，就连眼眶也微微泛红，垂下排扇般的羽睫。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忙避开姜皇后的视线，贝齿微咬下唇，委屈又倔强。

“莫要难过，都是本宫不好，竟不小心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姜皇后劝慰着，眼中隐有愧疚不忍。

不小心是假，刺探倒是真！容芷心里冷笑数下，姜皇后问这问题，表面是关怀备至，实际却是想看她如何反应。

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女娃，若是太会隐藏情绪，那只能说明你心机深沉，颇有城府。若是她当真回答“嫔妾无事”那可就真的引起姜皇后的猜疑了。

“是嫔妾无用，娘娘，皇上……皇上她还会再来嫔妾那儿吗？”语气迫切又炽热，脸上羞涩与难过巧妙揉和在一起，没有一丁点突兀，反而是那样的自然，就像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真情实意。

那一句皇上还会再来吗真真是属于少女情窦初开的忐忑不安，那样的真切，那样的美好。

一个人语言上，神情上可以骗人，但是她的眼睛却不会骗人，芷容华一双眼睛里盛满小心翼翼的期盼，一如当初的自己，满心满意，脑中心中全是那个人。

自己也曾那样期盼过一个人啊，可是他已经妻妾成群，她虽为发妻，却不是唯一，甚至就连帝王的目光也从未在她身上停驻过。

从盼望到希望，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绝望，一路走一路痛，痛到流血，痛到麻木，痛到再也翻不起波澜。

“定是会的。”那些年的伤痛和泪水成就了如今的她，她是大秦身份最尊贵的女人，是大秦母仪天下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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