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神之赞歌 Ⅵ(1/3)
灾难。
这两个字是福波斯对过往四十二年的人生总结。他足够出色, 却又不够卓越,这才是折磨他的根源。如同十字架前散落的灰尘,随意地, 在某个夜晚, 或许是在派遣到贝瑞教堂的路途中,他开始感到厌烦。
福波斯依旧虔诚地祷告、布道,有一天, 他接受了从前不屑一顾的贵族宴会邀请——那是一场与会者都心知肚明的肉/欲的狂欢——他沉沦在沼泽中, 不过沼泽中有其他人作伴,虚无酸腐的欢愉反倒衬得泥泞也美好起来。所有人争前恐后地跳进去, 用华贵的靴子跳舞狂乱。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甚至自虐一般不断回想自己失控的丑态。越是清醒,越是痛苦,于是越陷越深。
“如果, 我是说如果,你做了神明无法原谅的坏事, 要怎么办?”
卖力拔杂草的黑发青年愣愣地抬起头, 望向神色认真的神父,沉吟了一下,答道:“只要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神明不原谅, 那是他的事情。”贺洗尘的脖子上还没有那条碍眼的锁链, 头戴格欧费茵修女的草帽, 袖子和裤脚都卷起来, 如同乡下种田的年轻人。
福波斯没他豁达,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神明至上。但他却可以确定,眼前的贺洗尘是符合神明定义的高尚而独立的存在。尽管他不信神。
确实讽刺。
但我愿意宠爱你,如同宠爱毫无慈悲的神明。相对而言,也请你注视着我,不要和神明一样,迟迟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
“我把诛杀吸血鬼的圣水掺在红茶中,让德米特利饮下了。”
餐盘上的调羹和叉子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浓郁的汤浮出热气,溏心蛋流出金黄的汁液。与这顿丰盛的晚餐相违和的只有趴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安德烈,长长的银发倾泻而下,宛若走到尽头的生命线。
“赫尔,我会保护你,不要目光转向其他人。就算是骑士团,也不可以。”我会为你除去所有障碍,我希望你只信任我,只依赖我。福波斯已经恢复成镇定稳重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不太美妙。
“哦豁,狂热的占有欲哦。”莱修确定安德烈了无生息后,顿时卸下心头大石,靠在门框边没心没肺地说风凉话,“花店老板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吗?”
贺洗尘没有搭理他,反而拉着他的手退到庭院中,谨慎地告诫道:“福波斯神父,您先出来,我不认为现在的境地已经安全了。”
莱修皱起眉,低声问:“难不成?”
“我不知道。”贺洗尘摇了摇头。
吊灯的光线从天上打下来,将福波斯的面容映照得庄严神圣。他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按照计划,接下来他会杀掉莱修,然后把贺洗尘囚禁在地下室里——不,地下室太阴暗潮湿,还是把他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要怕,赫尔。”福波斯的影子被拉扯成看不清楚的形状,把风也扰乱成警戒的呼啸。
啧!四面八方的信息由无处不在的风送到贺洗尘手中,他没有遗漏福波斯闪着寒芒的匕首,更没有遗漏侵染在风中的微小的火星,仿佛下一秒就会引爆堆积成山的火/药。
第一,骑士团专属的「太阳与剑」的旗帜没有丝毫踪迹。
第二,德米特利很有可能在诈死。
第三,这个神父脑子有病!
贺洗尘无比怀念和强迫症提尔并肩作战的日子,危急关头那个家伙把眼镜摘下来,整个就一暴君,谁也挡不住,他乐得清闲。但现在——贺洗尘看了眼拖后腿的莱修和中间的玫瑰金锁链:“老实说,我想和你拆伙。”
“……”莱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
两人突然一凛,齐齐僵硬了身体。那双漂亮而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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