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3/4)
第二天,《楚云日报》在右下角刊登了一则消息,标题是:副市长痛逝慈母殡仪馆大放悲声。这是一篇正面报道,文字很短,当时的场景概括得也还实在、得体。文章的上方是一幅令人动容的现场图片,很是醒目。图片突出了朝旭在人搀扶下,仰天长啸的悲痛画面。大厅里多数人都在擦拭眼泪,那几个说长道短者也被摄入镜头,在远远的一角窥视这边的动静,看上去好象是局外人,又象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正宗的楚云人有中国的犹太人之称,聪明灵泛,不少人经过各种方式的努力和拼搏,成为了政治、经济、学术或科学原创的一代天骄。大多数人虽也不泛聪明才智,因时势不再,机遇不常,名额有限而不得不与另一个普通的阶层为伍。他们的头上似乎有一个深灰色的怪圈,那便是楚云人特有的“标签”。具体有这么几种特色:一曰称里手,或曰“策”,嚼舌头,喜欢对人家的事,寻丝觅逢,评头品足。且乐此不疲,越策越开心。
二曰现**,也叫臭显或吹泡泡。没有钱的打肿脸充胖子—显阔,有钱的处处张扬—显威。正如当地一句戏词所描绘的,我这件衣呀!“是上海出的、纯羊毛、经得穿的、不褪色。”意即你们谁也没有,谁也比不了。实际生活中,哪怕官高权重,富甲一方者,有的却如严监生般小气、抠门,混进不混出。
三曰多喇猁,也就是好管闲事,卖弄小聪明。这与沪人“水牛角,黄牛角,角归角(‘各管各’)大相径庭。上海人是隔壁的喜事,关我屁事,而楚云则绝缘相反,该管的倒不怎么用心,不该管的管得忒多,且宽而细、准而及时。谁升了官是走的水路,谁换了位是因为没了谁做靠山,哪个坐一屁股屎不知道香臭,何人家的媳妇红杏出墙,津津乐道。
四曰戴笼子,普通话叫设圈套。楚云人戴笼子有绝招,机关给你戴个笼子,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生意场上给你上个环,叫你血本无归。他可以指鹿为马,而你还深信不疑。若是某人对你有意见,或因某件事,某句话得罪了他,他也会兜着圈子给你戴上一个笼子编排你。他显得好开心得意,你还蒙在鼓里。别人眼里,你却成了哈猁油(楚方言草包),与上海人说的“阿木林”、“十三点”类似。自己长期孤立、被人轻视,还不知是咋回事。待到你醒悟时,喊天、发疯、跳楼,他付之一笑。
一个官宦辈出的楚云,对于官场礼仪禁忌之类是何等明而细。即令是现时的党政机关,除了不请安,不下跪磕头作揖,点个头、哈个腰、起个立、谁先谁后、该说不该说、尊卑上下、等级分明,这类潜规则是相当严格的。至于是否陋习陈规、庸人哲学、市侩意识、俗不可耐?从来也无人去探究,历代遗传,如斯为甚。
位极楚云的朝副市长,竟然迭跪灵堂,呼天呛地嚎啕痛哭,将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果不其然,《楚云日报》的那则消息与图片,标题是:副市长痛逝慈母殡仪馆大放悲声文章的上方是一幅令人动容的现场图片,很是醒目。图片突出了朝旭在人搀扶下,仰天长啸的悲痛画面。大厅里多数人都在擦拭眼泪。一时间誉满楚云,也毁靡街巷,各种说道不一而论。市民们的毁誉倒也在其次,楚云市高层的某些人对此竟然也好不在乎。
朝旭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闷着。客厅中央墙壁上设一灵台,放着朝母的骨灰盒,朝母遗像掛在上面,香炉里还冒着青烟。朝旭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地板抽烟,有时看一下坐另一张凳子上的儿子。
凤玲:“能不能不让他去了?”
朝旭:“朝斌并不是重刑犯,如果给有关部门说一声,完全可以不再回监狱,但我不能这么做。人们并不了解情况,市长的小孩犯了罪,可以不蹲监狱,其他人就会效仿。我说话还有什么威信?”
朝斌抬起泪眼:“爸!您就打个招呼吧!我真的不想再进去了,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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