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生活(2/3)

下怪异的臭味,大家匆匆掩鼻而过,久而久之就是他没推车也会下意识离他远点了。

这条街叫犁口街,连着西区大市场。平日里露天卖菜贩鱼的,包子烧饼的,油盐杂货的,挑箩携筐,热闹甚热闹,然而结果就是菜叶子水渍鱼鳞稻草梗之类常常扫之不尽,尤其雨天过后交杂变成一种污秽的黑泥,溅满裤脚。还有人在说《七侠五义》。

姥姥的手累月变得红肿,因为给人家洗衣服常常一洗几大木盆,就是屠户们送过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刷得雪白;晚上抱着一盏油灯接些针线活,直到半夜,终日没有休息。

凤徵鹤徵很心疼,但毫无办法。帮忙洗衣服,姥姥不允,她说她从前在沅泮就讲过,小孩子家家不能把手弄粗了;那缝衣服做绣品总可以一试吧,姥姥说你们俩是读书的料却不是干这个的料,再说两个都作为“男孩子”,怎么能干女孩子干的活呢,让人家怎么看我?

凤徵发急,那我们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吗,我们都这么大了呀!

你们怎么没做,家里一日三餐是你煮的,桌子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是鹤儿做的,院子里的人哪个不夸你们懂事?

可、可是——

姥姥倒是想着,让你们继续念书。

念书?

鹤徵凤徵面面相觑。

是呀,你看北屋里的顾家大毛二毛不就上什么学校念书吗?你们也不能耽误了,这里咱们请不起夫子,我跟顾大嫂特地打听过,学校有小学中学还有大学,她说你们的年纪应该上中学。

对于学校早在沅泮两姐弟就探问得一清二楚,因为自从听辛锐说去外地念书带回来种种好玩的事迹,那简直是开放自由的乐土,凤徵曾经让辛锐将他们学的课程一科科写出来,算术、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听都没听过,每一个词仿佛都充满魔力,还有各种各样的校院活动……她原打算好过完十二岁生日后就找个时间跟爹提提南汰女子学校什么的……然而没想到后来……

不由自主兴奋了一会儿,但马上镇静下来了。

因为现在不是在沅泮,如今的境况,姥姥一个人养活三口人已经够勉强,再从哪来闲钱?曾经住过的旅店都那么贵,又不知读书要化多少钱?

于是凤徵看一眼弟弟,弟弟眼底表示支持,做姐姐的开口:“姥姥,我们学的字读的书已经够我们应付了,没必要再读。读了也不见得有用,就像现在,我跟小猫觉着根本帮不上——”

“那正是因为你们读得不够,”姥姥道:“我虽是妇道人家不懂,可以前的状元爷大学士,哪个不是寒窗苦读十年?再说,咱们现在虽然穷了,虽然苦了,可越是穷苦,越要有出息,人家才能看得起你,单我们自个儿,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把自个儿看扁了!”

越是穷苦,越要有出息。

姐弟俩没想到姥姥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内受到激荡。

那晚的谈话历历在目,姐弟俩游荡在街上,犁口街的尽头通往一条小河边,拐弯的地方有一片空场,他们沿着河边稀拉的几棵歪脖子老柳树过去,在空场上绕圈。

“我们不能让姥姥这么辛苦。”

“嗯。”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

姐弟俩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很多次了,也偷偷尝试过很多次。给人家打杂吧,人家要不嫌年纪太小,要不嫌没力气,还有的看他们相貌,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想学院子里陈老二卖瓜子花生吧,一来没本钱,二来要放得下脸皮沿街叫卖,三来怕姥姥看见。

鹤徵想一想:“我们去卖报,我看到街上有报童,和我们差不多。”

凤徵先是拊掌,立马就要去问路数,没走两步停下:“不行。”

“咦?”

“估计报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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